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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二天中午，他和小杰在公司騎樓下坐著，手上握的是 Starbucks 的拿鐵，和抽到一半的 Daviddoff。他有些心不在焉，彈下的煙灰掉在地板上數隻煙屁股旁邊，整體看起來有些頹廢藝術的氣息。
小杰不停地說著主管最近的做為，憤怒的味道充滿在話語之中。他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著。突然之間他突然想到了什麼，不自覺地說了一句：「我真的搞不懂。」
「對呀！真的搞不懂主管在想什麼！」小杰以為他同仇敵愾地開始抱怨起主管，馬上跟著應和。
「我不是在說主管的事。」他澄清說道。
「啊？那不然是什麼東西搞不懂？」小杰疑惑地問著。
「為什麼有些人可以和女友做愛，第二天卻抱著另一個女人睡覺？」他問了通用性的問題，以避免透露他目前的現況。
「啊？那些人？花花公子之類的嗎？」小杰抱怨到一半，心情正在舒發，結果被他突如其來地轉換話題給中斷，情緒還來不及轉變。
「不，就是一般的普通人。」
小杰有些不解為什麼他突然問這個問題，但想想後似乎有點明白。也許這個問題並不是真的想要小杰回答，也不要求有個看起來正確的答案。事實上這個問題是在問他自己。他不知道為什麼在自己有了一個交往一年多且人人稱羨的女友後，又劈腿和可愛的女調酒師上床。他覺得很疑惑，不清楚到底自己是怎麼了，到底自己是怎麼想的。
小杰無奈地笑了笑說：「這就好像買手機一樣。」
「買手機？」他滿臉疑問。
「是啊。市面上那麼多種手機，各有許多不同的功能。例如說，有些手機具有照相功能，11 萬畫素到 100 萬畫素；有些手機是 32 和弦、64 和弦還有 mp3 的；另外有些手機單螢幕雙螢幕甚至到色彩數和尺寸大小的差別。如果再討論下去的話，還可以更細部的分下去呢。」
「嗯，那這和我的問題有什麼關係？」他有些不解。
「我這樣說吧。今天你要買一隻新手機，你會怎麼選擇？你可能是依照相功能去挑選，也可能是用來電鈴聲或螢幕的色彩品質。當然啦，外觀和金錢也是考慮的重點。在那麼多種手機之中，你可能最後終於找出兩三隻是你所喜歡的。一隻可能是 100 萬畫素和 32 和弦，另一隻是 11 萬畫素和 mp3 鈴聲，而兩隻的外觀和金額都在你可以接受的範圍，其他各項也都很符合你的需要。
「所以你就掙扎了。你不知道該選擇那隻好，可能到最後分別在不同的時間點各自都買了下來。而原來那隻用了好久的舊手機到底要不要丟棄，你可能也在想半天，因為各自都有各自的好處，也都有它們的缺點，你覺得總是無法盡善，無法買到一隻完美的手機。」
他仔細地聽著，小杰則繼續說：「套用過來，當在數個女人之間時，每個人都各自有吸引人的地方，某甲長的漂亮，可是愛亂花錢，某乙很會理財，但是脾氣不太好。你不知道該怎麼選擇比較好，到後來只好選擇了全部擁有。」
「這樣聽起來好像有些道理，不過拿冷冰冰的手機去比喻活生生的人，不覺得好像有些冷酷嗎？」他回應道。
小杰笑著說：「哈，的確有些是。但是仔細想想，人不也是一種商品，無論是在求職市場，或是在情場。而且，人不就是一直都活在選擇之中嗎？選擇中午吃什麼，選擇要買那一隻手機，用那一家門號，選擇和誰交往，都是選擇的一種罷了，不管是那種選擇。
「深怕選了某個之後會後悔沒選另一個，所以讓自己周旋在數個女人之中，希望有一天能夠找出自己到底要那一個。或者乾脆都先擁有，然後讓時間流逝去決定最後留下的會是誰。我想這就是你問題的答案。」
他仔細地思考著小杰所講的話。『真的是這樣嗎？』他不斷地問著自己。愈想就愈覺得似乎自己就是處在這樣的一個困境裡，一直無法掙脫出去。雖然總覺得劈腿並不妥當，但無法停下來。每個女生都有吸引自己的地方，卻也有著自己所不喜歡的缺點，似乎印證了小杰說的話。
「不是說深愛的只會有一個嗎？這樣的話，到底愛的是那一個呢？兩個都愛嗎？」最後他問了這個問題。
「或許可以排出個名次，比較愛的是這一個，比較不愛的是那一個。但是我覺得，像這樣的人，最愛的其實是自己。」小杰回答著，然後喝了一口 Starbucks。
他笑了笑，心想『真的嗎？很有趣的回答』。
他把煙熄了，往地上一丟，完成了頹廢藝術的一幅作品。